也談單仲偕

報紙寫了幾天單仲偕退選的事。實在可惜。單仲偕是民主派內難得一見的人材。

民主派內，律師多得很，「一架冷氣機跌落黎壓死一打律師」的說法，在民主派內一定不會誇張。但是，說到懂經濟財經什麼的，民主派眾多立法會議員卻只有單仲偕一個懂。老實說，我也不明白為什麼單仲偕懂經濟，他根本不是讀經濟出身的。他只不過是讀生物的，做的又是IT，但他就是懂。民主派少了一個律師如梁家傑什麼的，對民主派沒有什麼影響，但少了單仲偕，我們一班支持自由市場的人可慘了：莫非我們可以跟鄭家富、湯家驊和何俊仁這類不懂供求的人談自由市場？Oh, my God！

這幾天，好多張報紙都報導單仲偕退選的事，有好幾份報紙，大大讚揚單仲偕。信報的余錦賢平時踩民主黨唔駛本，但星期一寫了篇《單仲偕聰明與智慧並重》(改為《單仲偕美貌與智慧並重》也無不可)，開首的一段即說：「如果說李永達有小聰明，何俊仁有大智慧，那麼，單仲偕就可以說既有小聰明，更有大智慧。」不知甘乃威會不會以為那是單仲偕供稿的。還有幾篇說政府中人慨嘆單仲偕不選，說單仲偕「親政府」。蘋果的專欄單仁則引述「自由黨核心成員」，說他是泛民陣營中「少數的務實派」。

筆者有機會在一些場合見過單仲偕，也發現他友善而沒有什麼架子，常常掛著笑容，十分親切，是很容易令人有好感的人。據說此人EQ奇高，難怪只不過三十多歲，也有能力在資訊科技界中立足十年。有曾經與單仲偕「交手」的前傳媒中人則形容，單仲偕「個人易話為，又玩得，係人都鍾意佢」。如果是這樣的話，單仲偕可說是「傳媒之友」，難怪傳出甘乃威成功迫退單仲偕後，那麼多報章從不同的角度讚揚單仲偕而暗罵甘乃威迫退單仲偕了。今趟單仲偕退選，公眾的感覺是甘乃威迫退單仲偕。當單仲偕是這麼一個人緣好的人時，甘乃威之前的行動，便顯得很愚蠢了。

星期一，李慧玲在左右大局中，批評迫退單仲偕的甘乃威，指他駛橫手透過其他兄弟既說要開記者會反對單仲偕空降港島，又攪什麼串連，目的就是為了迫單仲偕不參選。李慧玲沒有將單仲偕讚到天上有地下無，她只是覺得甘乃威敢做不敢認，用一句俗話講，就是無X用，而她更對甘乃威在那次記者會上，全程目無表情不滿，指他其實做了這麼多小動作，現在終於迫退單仲偕，應該很開心，但卻要扮苦情。

藍天蔚最奇怪的是，若單仲偕是一個令對手，包括政府和自由黨，以致挑剔的傳媒都盛讚的人，他的人緣應該不錯，為什麼民主黨的港島支部會希望迫退他呢？

有兩個可能的答案：第一個可能，是單仲偕演技高超，其實是表裡不一的人，對外界很好，對內的兄弟卻很差，所以民主黨的黨員不喜歡他。若是如此的話，以民主黨般高透明度，包括將所有唔應該見報的都有能力令之見報的能耐，單仲偕的「惡行」早應有人到各大報館報料。但是，這幾個月，甘乃威的一方，只不斷放料予傳媒其「倒單行動」的詳情，卻沒有連單仲偕的惡行一併漏出來。選舉往往是黑材料見天之日，沒有黑材料，是否可反證，問題並非出在單仲偕身上？

那麼，第二個可能，筆者或可稱之為劣幣驅逐良幣理論。在激烈的鬥爭尚中，「人民」，即民主黨港島區會員，要評估將注押在什麼地方對自己最安全。六四的時候，好多左派的人將手上的注，押到了同情學生的一方，結果卻押錯了，很多人要做好多功夫才補得了鑊。在惡劣的對抗當中，無權的人，計算的或者並非可以「賺」多少，而是要「止蝕」。證諸上面眾多旁證而假設單仲偕是一個「好人」，那麼會不會出現：得罪單仲偕唔會有事，得罪甘乃威卻很麻煩」的局面，而令一部份民主黨港島區會員不將注押在失明人都看得出質素較高的單仲偕身上呢？

民主黨以前被人批評「不懂經濟」，那是黃震遐的年代。後來單仲偕做了經濟發言人，這幾年，好像沒有再聽到有人說民主黨不懂經濟，現在最不懂經濟的政黨，叫做公民黨，梁家傑說香港有九千億儲備的笑話還是記憶猶新。民主黨的前身港同盟是一個非常民粹的政黨，但現在的民主黨，看起來較為「理性」，近年對最低工資的態度有點模糊，在今日民粹而貧富懸殊的環境，它不跳出來要求最低工資，己算十分理性。

本來，單仲偕的形象十分適合在港島區參選：雖不如余若薇和陳太般是明星，但在港島選民來說，必定算是「選得落手」的人。不喜歡公民黨的左傾政策、支持自由市場的港島區居民，實在可以考慮單仲偕。筆者說他是民主派內的人才，因為他負責的政策，其實民主派內沒有什麼人能代替他。大家想想，日後誰懂講IT政策 (如果二少好友莫乃光能勝出，則或單仲偕有機會將「內功」過給他)？誰懂講經濟政策？失去了一個單仲偕，民主派可要找幾個人嘗試填補他的工作。

但如今單仲偕被一個連何秀蘭都不如的甘乃威迫走，或許就見證著民主黨已經不再選得落手，令我想起的，是在大陸，不識字的人做幹部，識字的卻鎖在牛棚的共產黨日子。香港大陸化，不是由越來越多民建聯當選證明，而由甘乃威居然可以迫走單仲偕證實。可惜的是，我們一班既支持民主，又支持自由市場的市民，卻是沒有選擇。